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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刚将一辆汽车的底盘修好,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。陈凛从地上起身,用臂窝抹了抹汗,取下手套,他接过电话。
&esp;&esp;那头的噪音一阵接着一阵,半分钟后是颜杏的声音。
&esp;&esp;“喂?陈凛……我妈知道我们的事情了,她稍微有一点反对。”声音放得很轻,“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先别见面了,等她哪天心情好了我再给她好好讲一下,一定会让她同意我们的。”
&esp;&esp;眼皮跳了跳,陈凛很久没有说话。
&esp;&esp;颜杏以为他没有听到,准备重复一遍时,他回过神,低头应了声:“记得照顾好自己。”
&esp;&esp;挂断电话,和他一起工作的周郝凑上来贼兮兮地问:“又是女朋友打来的?”
&esp;&esp;陈凛重新戴上手套,没有想搭理对方的意思。
&esp;&esp;周郝对他这副模样早已习以为常,不恼,反而穷追不舍地问:“你不能因为我上次说了一句你们分手是必然的就和我置气这么久吧?”
&esp;&esp;陈凛“啧”了声:“谁跟你置气。”
&esp;&esp;“哎哟喂。”周郝拿了个板凳坐在他身后,一边看着他干活一边说:“你咋这么口是心非?你女朋友没说过你吗?”
&esp;&esp;洗车的粗长水管在他手里游刃有余,他停顿一会儿,侧过身说:“你能安静点吗。”
&esp;&esp;周郝连忙挪着板凳往后走,生怕被他报复性地用水管喷自己。
&esp;&esp;躲到门后,他站起身,还不忘嘀咕一句:“真不知道人家c大的到底看上了你哪点,你是用了什么手段吧……”
&esp;&esp;此言一出,水管被扔在地上滋着水,陈凛脱掉左手的手套,走到周郝身边,弯着腰展示自己的手。
&esp;&esp;阴天,一半的面容藏在黑暗里,他压低着声音:“这个,她亲手给我戴上的。”
&esp;&esp;这这个语气如同冰锥敲打在自己的头顶,无名指上的这枚戒指虽然璀璨夺目,但周郝不敢多看,只能皮笑肉不笑道:“百年好合……我祝你们百年好合行了吧!”
&esp;&esp;表情没什么变化,陈凛直起身,疏淡道:“可以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
&esp;&esp;周郝暗自腹诽,缄口不语。
&esp;&esp;等到天黑得彻底,才终于熬到下班。
&esp;&esp;晚上气温极低,冷得人瑟瑟发抖。
&esp;&esp;厂里的暖气片是唯一可以取暖的东西,周郝搓着手,和坐在凳子上喝水的人说:“你不过来暖暖手?”
&esp;&esp;他不记仇,谁对他说了什么都不会往心里去。
&esp;&esp;喝水的人没搭理他,半瓶喝完,捏着塑料瓶身投进了垃圾桶里。
&esp;&esp;周郝打趣道:“好厉害呀。”
&esp;&esp;陈凛瞥他一眼,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迈步向大门,“走了。”
&esp;&esp;两个人顺一小段路,到车站便各坐各车回家。
&esp;&esp;等到周郝走后,陈凛眯起眼看向对面的汽车。
&esp;&esp;长期和各种各样的车辆打交道,使得他对每一辆车都非常敏感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,他总觉得这辆车跟了自己一整天。
&esp;&esp;往前走了几步,他透过挡风玻璃看清了驾驶座上的面容。
&esp;&esp;是位不言苟笑的中年女性。
&esp;&esp;或许是自己多虑了,他所接触的女性只有一个人,和车内的人没有过任何交集。
&esp;&esp;就算是抢劫犯也没必要盯上他一整天。
&esp;&esp;回家路上,他仔细想了想中午颜杏和自己说的那些话,人一旦心不在焉,便会犯错。
&esp;&esp;搭错了站,又重新下车去对面等公交。
&esp;&esp;此时,他又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车。
&esp;&esp;车内的人和自己对视了一眼,半分钟后,这辆车掉头停在了他面前。
&esp;&esp;车窗摇下,女人肃穆道:“你好,我是颜杏的母亲,麻烦你上车,我有些活想跟你说。”
&esp;&esp;陈凛僵硬了片刻,旋即打开车门,坐上副驾驶。
&esp;&esp;行驶到自家门口,女人再次开口:“可以允许我去你家坐坐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