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恶道:畜生(二十五)
沈黛头痛欲裂,就像有一根烧红的烙铁插进脑子里,不断地搅来搅去。他的眼前,四季转换,雨雪雾晴,不同的画面像是走马灯般飞快旋转。他感觉自己被尖刀从头至脚剖开来了,灵魂被划拉成一条一条,同时抛出去,身处不同的地点、不同的时光。
好在这种痛很快就消失了。
沈黛感觉自己轻飘飘,轻得像是一片羽毛,随风摇来摇去,最终飘向何方,他因为睡着了不知道。
“嘭”一声巨响——
有什么东西冲坠在他身边。
沈黛霍然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头脚蜷缩,侧卧在一片湿漉漉的草苔中。那个扰人清梦的玩意儿不是其他东西,就是他温藏弓。
温朔把脸凑得很近,挺拔的鼻子尖都要怼到沈黛脸颊上。
温朔问:“远山,伤在哪里?”
睡着前的记忆洪水般灌入沈黛脑子。沈黛猛地弹起来,额头朝着温朔的鼻子狠狠来了那么一下。两个人的脸黏在一起,又迅速分开。
温朔捂着鼻子,向后仰头,紧压的手心下淌出一条又长又细的血迹,紧贴脖子的衣襟很快濡出一块污渍。
温朔放下手。
沈黛深深看他一眼。
还好,鼻子没歪,脸没脏,就是净物的法术漏了衣襟上那块血渍。
才不提醒他。
下一刻,“嘶——”沈黛倒吸着凉气,双手按住快要碎了的头骨,左右打量情况,“发生了什么?我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睡着了?”
未等温朔回答,沈黛听到马嘶声。一声高亢,一声低沉,交替着出现,明显是不同的马发出来的。紧接着,天似乎暗了一些,就像有什么人拉来一匹布遮住天,那庞然巨物在沈黛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。
沈黛抬头,小颗黑葡萄般的眼睛向外撑开。
马车刚好从两人的脸上“压”过。八匹马拉着一辆马车!半透明的,如一座山般巍峨地从空中掠过。马车的四个角挂着飞翘的铃铛,在马的嘶鸣中,夹杂“叮铃叮铃”响个不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