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耀恍然大悟,又指着“申”和“人”字道:“这是二和三。”
方维道:“正是。这倒是不难。”他仔细翻了翻,忽然在里头翻到了翠喜的名字,也是用朱笔抹了,叹了口气道:“原来翠喜姓王。”
陆耀道:“什么?”
方维道:“没什么,有个名字我似乎认识。”他又往后翻,看到自己的名字,后面暗语写了三百。
他就笑道:“我明明给了五百两,当下就扣了两百两去,藏私也真是厉害。”他一页一页翻到最后,却没有看见李义妻子给的钱。
他把小册子还给陆耀,想了想,又道:“这都是之前的事了。张寿年倒台了,陈九换了个新主人,所以帐都要从头来过。只是这新主人是谁呢。”
陆耀肃然道:“你说到点子上了。我正是为这事来的。我们衙门里有看笔迹的,我拿出来给他辨认了下,他说那个字,尤其是后面半截的走向不像是“钱”,倒像是个“妃”字。加上之前的那个药丸,一定是从宫里流出来的。陈九的主人,难道是个圣上身边的妃子?”
方维将自己描的那张纸拿了出来,对着看了看,点头道:“妃字倒也是很像。只是这妃子的能量未免大了些。”
他将李义妻子被骗的事说了一遍,陆耀听完了,眉头紧锁,冷冷地说道:“当日我们抓了李义,只有几个人知道内情。陈九怎么敢打这样的保票,在外面招摇撞骗。”
方维微笑道:“这就是整件事的吊诡之处了。陈九这个人,在京城混了许多年,黑白两道都有些底子,若说纯靠使诈,倒是小看他了。李义毕竟是首辅的管家,别人就算诓骗,也都有点避忌。陈九敢收这个钱,要么他是真知道李义没犯什么大事,能弄出来,要么就是他知道李义犯的确实是大事,李孚也不会保他,必是死路一条,剩下孤儿寡母,找不了他麻烦。”
陆耀思索了一阵子,开口道:“我看是后面这种,他心黑手狠,想吃绝户。”
方维点了点头道:“那就对了。当日是谁想把这案子做成死案呢?”
他忽然提起笔来,写了一个“妃”字,又在上面涂抹了两道。陆耀定睛一看,却是一个“纪”字。他忽然脑中如闪电划过,不由得开口说道:“是……那个姓纪的?”
方维道:“陈九临死前,我跟他说,我是方公公,你还认得我吗?他便有了些反应。依我看,未必是认识我本人,我跟他不过一面之缘,亦是貌不惊人,他不一定还记得我。也许是“公公”两个字,让他心惊了。若是姓纪的一直在跟他联络,让他办事呢?”
陆耀听得一脸肃穆,半晌才吐出口气来,也道:“若是这样,整件事就能说通了。那个丹铅,是圣上赐给身边极亲厚显贵之人的,陈公公贵为掌印,他手里一定有。陈九投靠了他们,便是跟着纪公公做事,也跟着吃过。那药十分烈性,他也许是上瘾了,也许是以为这是包治百病的药丸,看得十分珍贵。后来我抓了贡院冒名闹事的人,他知道事情败露了,仓皇之间来不及拿别的,只拿了这本私账藏在桥底,想着找机会再去换几粒药丸,然后乔装出城,结果出了意外,遇上了疯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