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走没两步,听见他在身后意味深长地说:
“被人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。”
时云舒脚步微顿,转过头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其实我们俩有一点还挺像的。”秦兆川缓缓勾唇,眉眼间带着浓重的戾气,“那就是都被父母抛弃过,最后还能出人头地。”
时云舒拳头不禁握紧:“是谁告诉你的。”
她明明藏得很好。
秦兆川没告诉她,自顾自说:“我妈出轨跟野男人跑了,把我留给那个酒鬼畜生,每天赌输了就回家拿我撒气,其实我也考上了京北大学,村委会给我筹了一笔助学金,结果被他发现,把钱全部拿走赌光了还不知足,把我拖在大街上打,逼村子里的人给我捐钱。没人再敢帮我,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也没了。不过没关系,后来我亲手把这个男人毒死了,还有我那个厚颜无耻的妈,她在外生的女儿接受不了被我甩掉的痛苦,也抑郁自杀了,他们全家人现在都痛不欲生。”
时云舒皱着眉头听他说完这些,低声骂道:“疯子。”
“你说得对,我就是疯子,不疯我怎么能凭借高中学历站在现在的位置呢?”他笑意盈盈地说完这些,看向她,“让我来猜猜,你是因为什么被抛弃的?”
“先天性心脏病?”他笑得像个恶魔,“的确,我如果生了一个有心脏病的女儿,还不如让她在出生时就给她一个痛快,免得整天胆战心惊的,费尽心力养一个短命鬼。”
心脏蓦地刺痛了一下,她听见自己晦涩的声音:“这些也是她告诉你的吗。”
秦兆川笑笑,不置可否:“你的童年也挺煎熬的吧,没有朋友,没有父母,甚至连一个健康的身体都没有,你身边的人一定过得比你还痛苦吧,怪不得他们一个个都选择放过自己,抛弃你。”
他咂声道:“这么相似的经历,我们不当盟友可真是可惜了。”
时云舒心中已经有了答案,没有再继续听他说下去,转过身离开。
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,原以为自己已经能做到熟视无睹,却没想到还是这么不堪一击。
酒店的走廊人来人往,却又好像只剩下她自己。
林蔓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理,将她的前半生当成茶余饭资,说给别人听的呢?
尘封的往事被残忍地揭开,她仿佛又回到了那间冰冷窒息的病房,任她如何嘶喊也不回头的背影,只留下一封辞别信的小屋,在她病弱之时每日抽掉一管血的护士
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回放,明知道秦兆川是在故意影响她的情绪,她却还是抑制不住地身体的颤抖。
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。
胸口似乎被压上一块大石头,让她无法喘息。
身体轻晃了一下,她定了定神,逼迫自己不要再回想。
此刻急切地需要一片药来缓解,她快步走到会场座位处,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椅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