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望着太监远去背影,贾赦脸色顿时阴沉下来。
&esp;&esp;贾母这边已经在李纨和凤姐的搀扶下起身,老泪纵横,哀叹道:“珍哥儿,把祖宗的爵位弄丢了,丢了……”
&esp;&esp;祖宗的爵位丢了,她纵是百年之后,还有何脸面去见贾府先人?只能以发覆面。
&esp;&esp;贾赦脸色铁青,心绪一时间烦躁不已。
&esp;&esp;贾政则是面带愁容,长吁短叹道:“方才圣上所言,几与贾珩所言无二,珍侄儿触犯了律法,国法纲纪在上,天子不容他啊。”
&esp;&esp;贾赦闻言,面色倏变,转头去寻贾珩,就见青衫少年站在廊檐之下,目光清冷地盯着自己。
&esp;&esp;贾赦伸手指向贾珩,只觉胸膛一股怒火熊熊燃烧,怒道:“好贼子!”
&esp;&esp;一时间,随着贾赦的怒骂,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青衫少年。
&esp;&esp;邢夫人、王夫人容色冰冷,目光厌恶。
&esp;&esp;搀扶着贾母的李纨,也是面色复杂地看着那少年,心头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情绪。
&esp;&esp;想起那日初见这少年,书房中的对联,那字锐利如刀,锋芒逼人,当真是字如其人。
&esp;&esp;凤姐柳叶眉之下的目光,虽然冰冷,但眸光深处,已然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的惊惧。
&esp;&esp;“事到如今,如果还以为是我致贾珍下狱论罪,那就大错特错!以贾珍之恶,这一天不过是提前而已,若真到此獠犯下滔天之罪,连累宗族,才是悔之晚矣。”迎上众人目光,贾珩按了按腰间宝剑,淡淡说着,冷冷看向贾赦,沉声道:“以儆效尤,戒之慎之,圣上之言,言犹在耳,望你好自为之!”
&esp;&esp;第81章 崇平帝的心思(求首订!)
&esp;&esp;贾珩说完,也不再理贾赦等一干贾家人,举步出了贾府。
&esp;&esp;贾赦看着那道“扬长而去”的背影,脸色阴沉似水,胸口隐有一股怒火熊熊燃烧,怒骂道:“无法无天的混帐东西!”
&esp;&esp;此刻,无论是贾母还是凤姐,却无附和之声,只是面带愁容,长吁短叹。
&esp;&esp;哪怕是凤姐,脸上都不见冷色,心头沉甸甸。
&esp;&esp;宁荣二府同气连枝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东府里爵位被夺去,贾府声势势必大落。
&esp;&esp;“贾珩……”
&esp;&esp;凤姐丹凤眼中凌厉之芒闪烁,心头不由浮现那少年方才的冷峻面容,只觉一股说不出来的心绪蕴生。
&esp;&esp;而荣禧堂中,屏风之后,宝玉和黛玉,探春,迎春、惜春等人,也是面面相觑。
&esp;&esp;纵然不谙世事如宝玉,也觉得出了大事,尤其见贾母捶胸顿足,悲戚难当,心头蒙上一层阴霾。
&esp;&esp;探春玉容微顿,英秀眉眼之间闪过一丝思索,轻声道:“方才圣旨所言,是褫夺爵位?那珍大哥的爵位没了,还是说东府里的爵位没了?”
&esp;&esp;却是敏锐察觉到圣旨中的语焉不详,模棱两可之处。
&esp;&esp;黛玉眷烟眉拧了拧,白腻的脸颊上也不见轻快笑意,手持团扇,轻声道:“这个……恐怕要问皇帝老子了吧。”
&esp;&esp;这边厢,贾琏犹豫了下,开口道:“大老爷,二老爷,现在宫里到底是什么意思?还有珍大哥的爵位,到底是怎么回事儿,还需要打听打听才是。”
&esp;&esp;一旁的贾蓉闻听“爵位”二字,不仅将目光投来。
&esp;&esp;贾母也反应过来,急声说道:“东府里的爵位绝不能丢,老身这就进宫,求见太后,鸳鸯快准备诰命大妆。”
&esp;&esp;贾母作为朝廷诰命,自然可以请求进宫求见皇后或者皇太后,早年代善公尚在之时,贾母更是时常入宫与当时的皇后话家常。
&esp;&esp;虽因十几年的一桩天家之变,贾府和宫里的关系生分了一些,但如今贾母入宫,还是能说上一些话的。
&esp;&esp;贾赦脸色铁青,心急如火,说道:“我这就去北静王府,托人打听打听,珍侄儿这事是怎么回事儿。”
&esp;&esp;在四王八公内部,虽称同气连枝,但实际也有亲疏远近,在荣国府的一众亲朋故旧当中,与贾府走的相对较近的,还是北静王水溶。
&esp;&esp;从后来《红楼梦》原著中的秦可卿的葬礼上,就可以看出,北静王水溶亲往路祭,足见两家情谊甚笃。
&esp;&esp;而其他几家,可都是托了子侄辈来吊唁。
&esp;&esp;贾赦第一时间自是想到了北静王。
&esp;&esp;贾政愁容满面,也是张了张嘴,想要说些什么,但却不知去寻何人,抬眸看了一眼王夫人,心头一动,凝眉问道:“宝玉她舅舅,这会子还没出京的吧?”
&esp;&esp;贾政此言一出,贾母、贾赦、邢夫人都是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王夫人。
&esp;&esp;王子腾刚刚被当今天子升了九省都统制,出外查边,这是要大用的征兆,若托其从中求情,或许……
&esp;&esp;王夫人容色微白,手中转动的念珠微微一顿,道:“是明日启程,现在还在府中。”
&esp;&esp;贾赦急声道:“弟妹,得进宫问问才是,还有爵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?我贾家先祖传下的爵位,虽是降等承袭,可也是祖宗余荫所在,如今珍侄儿犯了罪过,恶了圣上,其罪在一人,爵位何辜?”
&esp;&esp;此刻的贾赦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方才贾珩一通斥骂,言语上也开始变得郑重其事,只是明显说法不对,爵位非人,哪有无辜不无辜?
&esp;&esp;当然,这话里话外,已是打算抛弃贾珍了。
&esp;&esp;当然,褫夺贾珍爵位,崇平帝其实已有借此除贾家一爵的打算,但语焉不详,留下一个猜疑的口子。
&esp;&esp;如果贾家以及四王八公为此活动,那时崇平帝就可以此为条件,加快整合京营。
&esp;&esp;贾母正自悲恸,闻言,也反应过来,同样脸色一变,道:“祖宗爵位不能丢!珍哥儿是个不成器的,从族中重新择人承袭,爵位绝不能丢啊,否则,我百年之后,无颜去见老国公啊。”
&esp;&esp;说到最后,贾母又是面容悲戚,老泪纵横,哭诉道:“我平日不大管你们,你们就一味吃酒高乐,娶小老婆的娶小老婆,愈发得了意,现在连祖宗传下的爵位都丢了。”
&esp;&esp;贾赦脸色一黑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