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如此看来,所有的指控,都与她的木雕无关。
&esp;&esp;容绒忽然想起,自己雕刻时,确实闻到过一股浓郁的木头香气,只是当时并未多想。
&esp;&esp;既然如此,牛二为何要撒谎诬陷她?
&esp;&esp;临走时,容绒摸遍全身,从腰间掏出些碎银递给老妇人:“这点银子您留着,等日后天气好,去医馆买些治咳嗽的草药。我还有事,就不打扰您了。”
&esp;&esp;老妇人捧着碎银,连忙推辞:“这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?姑娘,你快拿回去!”
&esp;&esp;可容绒早已转身走远,只回头叮嘱了一句:“阿婆,您好生休息。”
&esp;&esp;明明自己这两日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,却始终见不得世间疾苦。
&esp;&esp;容绒踏出木门,随手将门合上,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。
&esp;&esp;她想起年幼时在学堂遭人欺负,第一反应总是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,惹了别人误会,却从没想过,那人只是单纯嫉妒她手巧,能雕出一手好作品。
&esp;&esp;那时外婆总说:“咱家绒绒心善,心善的人,将来必有好福气。”
&esp;&esp;如今想来,外婆说得没错,她的同情心从未消减,始终见不得旁人受苦。
&esp;&esp;离开巷子走在街上,容绒才想起家里的霍诀,他突然拜访,她那时心情不好,见到他不知要说什么,怕将消极情绪传染给他,刚好家里茶水点心不足,便借着买点心理由出了门。
&esp;&esp;在听到系统提示后,不知不觉就走到结尾。
&esp;&esp;现已过去良久,不知他还在不在。
&esp;&esp;容绒买了两盒点心,这下身上当真是半文钱都没有了。
&esp;&esp;回到商铺,霍诀还在。
&esp;&esp;他站在柜前,好生无聊地摆弄柜里的木雕。
&esp;&esp;听见她来,才抬起头:“你将我忘了?”
&esp;&esp;容绒走来,连连摇手致歉,掂了掂手中点心:“我想起东河街有一家点心铺的点心可好吃,就是地方有些远,为了让你吃上一口,我专门跑去买的,所以这才去的久了些。”
&esp;&esp;她不善撒谎,每说谎话,手便会不由自主的捏起衣角,怕被看穿,容绒扬着笑脸走到桌前,打开点心盒子:“你要不要来尝一口。”
&esp;&esp;他这样京城来的小公子,应当是自幼娇生贵养,吃不得这等民间粗劣点心。
&esp;&esp;岂料,少年走来低眸看了眼平平无奇的点心,伸手拿起:“专门为我买的,那我得多吃几口。”
&esp;&esp;“欸。”
&esp;&esp;容绒来不及阻难,那点心已被霍诀送入口中。
&esp;&esp;随即就看到他俊俏的脸上,露出些许苦涩。
&esp;&esp;“定是坏了,你别吃!”
&esp;&esp;容绒一把抱心盒,放到另一处去。
&esp;&esp;身后传来他的声音:“容绒,你卖的点心,发霉了。”
&esp;&esp;霍诀手中还有半块点心,内部肉眼可见的发霉变色。
&esp;&esp;容绒扭头怔住:“啊……你咽下去了?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
&esp;&esp;她就不该哄他说专门给他买的。
&esp;&esp;容绒无奈地倒茶给霍诀,十分抱歉道:“你先喝口水,只吃了一口,应该没什么事。”
&esp;&esp;霍诀没说什么,只听话地接过茶杯。
&esp;&esp;他这般不艾不怨的模样,叫容绒不知如何是好,倍感愧疚。
&esp;&esp;她至今都想不明白,自己究竟是哪里吸引这位京城公子:“霍七,你长久待在县城,京城那边,你家里人不管你吗?”
&esp;&esp;霍诀放下手中茶杯:“我爹眼里只有兄长,我漂泊在外,只若不死,他是不会想起我的。”
&esp;&esp;只当是勾起他的伤心事,容绒听的心颤了颤,都怪自己嘴贱啊,怎么啥话都问。
&esp;&esp;她轻轻拍抚少年肩膀,安慰道:“你别难过,你来鳞州县,只要我还在这儿,能帮到你的,我定会帮。”
&esp;&esp;“我昨日与侍从走散,他至今未找到我,怎么办容绒。”
&esp;&esp;怎么办……
&esp;&esp;容绒望着霍诀,心绪复杂,她也不知怎么办啊。
&esp;&esp;初见霍七时,她根本没想到他竟是这般爹娘不疼,无人在意。
&esp;&esp;“你且让我想想,霍七,你身上可还有钱财?”
&esp;&esp;他说:“我未蒙父亲垂青,然月俸银两却未尝断绝。”
&esp;&esp;听之,容绒稍松一口气,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子弟,即便不受疼爱,生活费却不落下。
&esp;&esp;“这样,你若是没钱住店的话,可以住在我家,等你那侍从来。”
&esp;&esp;正好前几日,家里桌子床柜被她换新过,腾出一间她做工的屋子,有一张小床。
&esp;&esp;“我长久住你这,街坊四邻恐误会我入赘你容家。”